2025年3月18日，珞珈政治学论坛2025年第2期在人文馆106会议室成功举办。早稻田大学唐亮教授作题为“地方领导人是如何成长的：关于晋升路径和治理能力的比较分析”的学术讲座。本次论坛由学院院长刘伟教授主持。华中科技大学的李晓倩副教授和学院陈刚、张平、向淼、冯川、付小刚、黄菁、肖舒婷等老师以及校内外本硕博青年学子共30余人参加了本次论坛。

讲座伊始，刘伟教授对唐亮教授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并就其学术成就进行了介绍。唐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政治和比较政治的研究，著有《当代中国党政关系》（庆应义塾大学出版社出版）、《当代中国政治的重大变革》（东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当代中国政治：对中国特色的现代化发展模式的新解读》（复旦大学出版社）等著作。

唐亮教授应用统计分析的方法，建构了一个涵盖1986年至2022年227位省委书记的数据库，对中国政治精英的职务经历和个人素质进行分析，并将中国政治精英选拔模式与西方进行比较研究，对不同国家的政治精英选拔制度及其对能力的影响进行类型化分析，以超越意识形态的方式分析和评价中国的政治精英选拔模式。政治精英的能力会影响国家治理水平，在选拔出优秀领导人治理社会的目标下，政治精英的能力受到选拔制度和权力竞争规则的影响。

唐亮教授首先梳理政治精英选拔模式的先行研究，指出先行研究存在的不足。他指出，近二十年来，采用统计分析方法对政治晋升进行的研究可以分为两个主要流派：其一是能力/经济业绩决定论；其二是裙带决定论。由于这两个维度并非彼此矛盾的关系，因此后来又出现了将二者相结合的第三种流派，即以业绩为基础的恩庇关系（Merit-based Patronage），强调在中国官员的晋升路径中经济能力和社会网络并重。唐亮教授总结了已有研究存在的三个问题：其一，已有研究局限于个别重要因素，只考虑到某一能力或者某一阶段体现出来的能力，忽略了能力是从长时段的工作经历中培养形成的，观点上以偏概全相互排斥；其二，已有研究对于晋升的定义不够清晰，仅仅从级别定义晋升，忽略了实际政治影响力，未能区分政治晋升和行政晋升；其三，已有研究缺少中西方的比较研究，未能比较中西方不同选拔模式下产生的精英的区别。

在对已有研究进行述评后，唐亮教授进一步提出研究的两个切入点，阐述研究晋升路径与政治精英能力特质之间的逻辑关系。首先，国家政权根据治理目标制定晋升的标准和规则，晋升标准塑造了政治精英的能力，因此研究政治精英的能力需要从受到治理目标影响的选拔模式出发。其次，根据干部精英在中央和地方权力体系扮演的角色可以将干部队伍分类为政治精英和行政官僚。精英类型的区分影响其能力特征，作为党政班子成员的政治精英需要具有对地方进行全面领导的综合管理能力，即政治精英是通才，而行政官僚是专才。基于以上两点，唐亮教授强调中国政治精英选拔机制始终以能力作为考核标准，一方面通过严格的考试选拔设置进入体制的门槛，另一方面通过科层晋升通道形成持续筛选的过程。干部的晋升路径分化为政治晋升和行政晋升，由此将精英划分为政治精英和行政官僚，从而产生不同的能力要求。

唐亮教授搭建的数据库对省委书记的主要社会属性进行了统计分析，并从人才供给源、晋升路径和能力特质、政治精英转型以及国内外比较五个方面对政治精英的晋升路径和治理能力进行研究。他着重对人才供给源数据进行分析，提出“政治晋升资源假说”，从初任机关的部门类型和行政级别两个方面研究初任机关对政治晋升资源的影响。唐亮教授对省委书记的初任机关部门类型和行政级别进行了总体和分阶段的统计分析，揭示了人才供给源的变化趋势。首先，就初任机关的部门类型而言，总体上省委书记主要来自党政官员和企业部门，但是分阶段来看，企业经营和党务干部比例持续收缩，而行政干部和专家学者比重显著提升。具体而言，党务出身省委书记主要由重要工作部门、共青团和基层政治精英构成，值得注意的是，缺少纪委、政法委和统战部出身的精英。其次，就初任机关的行政级别而言，总体上呈现从县级以下－省级－中央－地级－副省级依次递减的特点，但是分阶段来看，基层精英明显减少，而中央机关干部明显增加。唐教授进一步强调，国家的治理目标决定了政治精英选拔标准，进而影响到政治精英的晋升路径和能力。在改革开放后，国家重视经济发展和地方治理，而来自企业部门和基层的精英补足了治理目标所需要的能力，因此能够晋升。近年来，随着治理目标转换为经济发展和社会治理并重，愈发看重政治精英的综合能力，来自行政部门、社会管理和中央机关的政治精英逐渐增加。

最后，唐亮教授比较中西方政治精英选拔模式，并且总结了政治精英选拔模式的中国特色。他强调，中国通过权力集中、自上而下的选拔模式，呈现出体制内开放、体制外不开放的特征，根据上级领导机关的需要，政治精英可以进行跨部门、跨领域、跨地方的调动，具有较强的流动性。西方是行政中立、司法独立、团体自治的分散型选拔模式，呈现出体制内不开放、体制外开放的特征。

在交流互动环节中，现场的老师和同学们踊跃提问，就讲座中所涉及的相关问题和政治精英的回应能力、政治精英转换率和能力的评价标准等问题，同唐亮教授进行了交流与讨论。与会者在多维度的观点交流中深化了对研究议题的理解。

论坛最后，刘伟教授作总结。他指出，唐亮教授的研究通过充实的材料支撑和实证数据，对中国干部晋升机制进行了兼具学理深度与实践价值的阐释，为后续学者们开展相关研究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启发和指导。

（供稿：苏彩珑、蒋梦哲、柴子怡；供图：赵雪萍）